為什麼一定要相信中國企業家?山西鄉寧給我上了一課--埃及中国周报
中国周报

在山西省臨汾市鄉寧縣,昔日煤老板,今日成了地方向文旅轉型的重要引擎。張連水,從2003年開始投資“一座山”,打造雲丘山景區。張文泉,從2007年開始在鄉寧種葡萄,建成了世界上唯一建在黃土高原上的戎子酒莊,所釀葡萄酒在國際上屢獲大獎。

“煤老板”打造的新名片

去年這個時候,新華網的朋友約我到山西忻州市偏關縣調研。我頗有所感,寫了《中國窮縣該怎麼辦?我在偏關找“偏方”》。

最近他們又約我,這一次是去臨汾市的鄉寧縣。此地位於呂梁山南端,是沿黃節點縣,面積2029平方公裏,歷史久,文脈厚,古跡多,風景秀,煤、鐵、石灰石、紫砂陶土等儲量豐富,是全國三大優質主焦煤基地之一。

據鄉寧縣統計局發布,2023年末全縣常住人口為20.1萬人,其中城鎮常住人口8.9萬人。2023年鄉寧的經濟總量為265億元,人均為13.1萬元(註:全國人均為8.9萬元);鄉寧的財政總收入為78.7億元(其中一般公共預算收入24.9億元),公共財政預算支出執行52.8億元。

鄉寧全縣政府性債務余額不多(17.2億元),財政良性,支持了縣城免費公交、12年免費教育等普惠性民生事業,很得民心。

從數據看,我略有不解的是在人均GDP和財政都不錯的情況下,2023年全縣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24285元,低於全國平均水平(39218元)不少,也低於山西省的平均水平(30924元)。估計可能是農村常住居民占總人口55%以上,他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(16208元)較低拉低了整體水平(註:城鎮常住居民則為40962元)。目前鄉寧轄5鎮5鄉,行政村有130個,自然村有1063個。

因為《黑神話·悟空》的帶動,山西文旅今年狠狠火了一把。這次的調研主題即是:一個資源型的山區小縣,如何從“挖煤礦”到“挖文化”,以文旅產業撬動轉型發展?

客觀看,目前鄉寧的產業中,“挖煤礦”的比重還不小。2023年全縣規上工業企業59家,其中煤礦15家,洗煤企業32家。但我的確看到,在傳統的“優質焦煤一塊炭”之外,鄉寧正在努力打造“大美雲丘一座山、紫砂文創一把壺、戎子幹紅一瓶酒”這三張文旅名片,成績斐然。

不過最觸動我的,是我發現這三張新名片的投資發展主體,基本為民企,其中打造“一座山”和“一瓶酒”的帶頭人,當年都是很有實力的煤老板。換句話,如果沒有他們,這些新名片是不存在的。

昔日煤老板,今日成了地方向文旅轉型的重要引擎,這讓我有些意外。

張連水,從2003年開始投資“一座山”,打造雲丘山景區,至今21年,總投資28億元。景區先後成為國家4A和5A級旅遊景區。通過景區和附近古村落的聯動,文旅融合、村企共建,帶動了很多農民脫貧致富。

張文泉,從2007年開始在鄉寧種葡萄,打造“一瓶酒”,至今17年,建成了世界上唯一建在黃土高原上的戎子酒莊,所釀葡萄酒在國際上屢獲大獎,總投資十幾億元。

坦率說,“煤老板”在我心目中不是個褒義詞。如果不是親自看了雲丘山和戎子酒莊,體驗了這裏的一流風景、一流民宿、一流產品的品質,我大概永遠不會把他們放在“企業家”之列,只會當成“企業主”。

我說一流,絕非誇耀,因為我去過很多文旅項目,住過不少民宿,我敢說雲丘山康家坪古村依山而建的民宿,放在哪裏都是一流。一問,原來每一棟民宿都是台灣設計師設計的,他們有很多時間住在這裏,極為用心。

一直虧錢,但有了一份大事業

不過,這也不是我寫這篇文章的原因。

想寫,是了解到,張連水的企業開發雲丘山,除了2019年賺了100萬,年年都虧錢。到2016、2017年,自有資金投完了,在政府支持下靠銀行貸款繼續幹,聽說還向親戚借過錢。張文泉則對我說,戎子酒莊到現在也沒盈利過。

一個投了21年,一個投了17年,一直不賺錢,還按照高標準堅持幹,我肅然起敬。

不賺錢不是因為產品的原因。

像雲丘山,歷史上有“河汾一帶第一名勝地”之美譽,山上的“塔爾坡”是老子李耳雲遊天下時下榻過的地方(原名榻耳坡)。雲丘山村共有22個自然村,11個是千年古村落,9個是國家級傳統古村落。景區範圍內還有16處萬年冰洞群,保存完好的明清建築群和極具特色的民俗文化。

像戎子酒莊,集釀酒葡萄種植、葡萄酒生產、生態農業觀光、葡萄酒文化旅遊為一體,發展了優質釀酒葡萄基地5800余畝,建設了世界唯一的黃土窯洞酒窖,目前已是國家4A級旅遊景區。世界級釀酒師、法國的讓·克勞德·柏圖,曾多年擔任酒莊的首席釀酒師。

不賺錢,是因為做文旅,回報本就慢,不穩定性因素的幹擾也多(如疫情)。一方面,投入很大,包括政府這些年也通過各種方式投入了不少;另一方面,雖然鄉寧在太原、鄭州、西安三小時交通圈之內,但目前人氣還不夠旺。隨著未來交通條件越來越好(據說2028年高鐵就通了),一定是能賺錢的。

我沒有見到張連水,和他的兒子、在一線負責的“小張總”張恒山做了交流。他小時候就離開鄉寧,到北京生活、讀書、工作,2016年又回家鄉跟父親幹,迄今8年,現在父親是董事長,他是總經理。

在酒莊,在景區,在和張文泉、張恒山交流的過程中,有一種感覺自然湧起——

這山,這地,若是沒有企業家們的加入,就是平淡無奇的一張紙,無人光顧。而有了他們的參與和創造,空氣的味道、大地的色彩好像都變了,變得有生氣,有內容,有希望。

就像雲丘山的那些村子,過去雖有古村落遺存,卻不知如何發展,村民僅靠一些山貨維持生計。2003年張連水決定開發時,進出山還沒有像樣的路,要走河灘。河灘受季節性洪水影響,夏天洪水一來,人就出不去,也進不來。因為閉塞,近親結婚在所難免。人們的日子特別苦。而到了2020年、2021年,根據村委會統計,臨著景區的村子,很多家都有轎車,老百姓就在景區上班,完全不用再為溫飽操心。

張連水,張文泉,當年做煤老板時都很有錢,現在錢沒以前多,至少現錢不多,不時還要為經營發愁。但他們有了一份值得自豪的大事業,他們的心性、氣質,對人生和社會的理解,不知不覺也有了深刻變化。

也許,中國有不少當年的煤老板,都在做著類似的事。有正外部性,造福消費者、造福地方、造福長遠的事。這是國家的要求,也是他們的自覺。他們的轉型是時代的縮影,盡管這條路並不容易。

回顧那段汙染和礦難的歷史

如果把張連水、張文泉們描述為天然就有宏大理想、社會責任的人,並不符合事實。他們都是普普通通的鄉寧本地人。

張連水1959年生,當過9年農民,趕過毛驢車,做過會計、電工、出納,後來做煤礦生意,開電廠,再主動轉型做文旅。他曾說,“我不會漢語拼音,也認不了幾千漢字,可開發旅遊就要挖掘文化、傳承文化,怎麼辦?自己就慢慢琢磨,用心研究。”

張文泉1965年出生,生於一個窮苦的九口之家,幼時以高粱面、槐樹皮面、野菜粥為食,記憶中最深的就是“餓”。初中畢業他去幹運輸司機,後來讀了函授大學,在財政、地稅部門工作了5年,1997年下海創業,煉起了機焦,創辦了集采煤、洗煤、焦化及城市供氣、供暖、房地產為一體的大型企業集團。他也是主動轉型,紮進了葡萄酒行業。

要真正理解他們義無反顧的轉型,就要回到歷史,回到我們曾經走過的路。

臨汾是中華民族發祥地之一。《帝王世紀》說“堯都平陽”,堯是堯舜禹的堯,平陽即今臨汾。《禹貢》分天下為九州,平陽屬冀州,冀州處九州中央,故稱“中國”。春秋時晉文公稱霸北方,晉國中心就在臨汾一帶。

雖然文明史源遠流長,但有一段時間,臨汾的名字更多是和汙染、礦難連在一起。

臨汾煤鐵資源豐富且優質。上世紀八十年代起,從最初挖煤、賣原煤,繼而搞土焦、改良焦、小機焦,嚴重的汙染與臨汾GDP的騰飛齊頭並進。本世紀初,焦炭的國際價格猛漲,臨汾的焦炭產量猛增,相當部分還出口到國外。當時大多數焦化廠、煉鐵廠都沒有立項審批和環評手續,均由地方越權審批。

一時間,小鐵廠、土焦爐所在之地,濃煙滾滾,廢渣成堆,黃水橫流。臨汾又地處汾河盆地,市區地形為“兩山夾一川”,汙染物不易擴散。2004年,在國家環保局排出的內地十大汙染城市中,臨汾赫然排在首位。2004年下半年,臨汾有三個縣一年的二級以上天氣數量分別僅有2天、4天和22天。2006年,總部在紐約的一家國際環境研究機構將臨汾列入全球汙染最嚴重的10個地區之一,“出名出到國際上去了”。

更惡劣的是,2007年12月6日,臨汾的洪洞縣發生煤礦爆炸事故,導致105人死亡。2008年9月8日,臨汾的襄汾縣發生尾礦庫潰壩事故,造成277人死亡,6天後時任山西省長辭職,一副省長被免職。“山西省長幹不幹,臨汾人民說了算”的段子,由此流傳。

在這兩起事故調查中,煤老板非法買賣炸藥、雷管,非法越層越界開發,超能力超定員生產,官煤勾結等問題,觸目驚心。山西一些地方的煤老板,日進鬥金,一擲千金,也給這個群體打上了“花天酒地”“炫富”等標簽。

2008年7月,山西開始集中開展煤焦領域反腐敗專項鬥爭,之後又進行了力度空前的煤炭資源整合和企業兼並重組。整合重組後,煤焦產業基本由國有大集團大公司、央企、省外大集團、地方國有骨幹企業這四類企業主導,煤老板漸漸淡出。

對這場近乎“一刀切”的“國進民退”,民間至今評說不一,但歷史地看,在當時那種亂象下,為政者如不痛下決心,問題可能會更嚴重,甚至不可收拾。

十多年來,臨汾持續開展艱苦卓絕的環境保護戰,“治山、治水、治氣、治城”一體推進。2022年全市6項大氣汙染物指標同比“五降一持平”,二氧化硫年均濃度從2017年的72微克/立方米下降至10微克/立方米。

2023年臨汾煤炭先進產能占比達89%,市域內4.3米焦爐全部關停,全市9個國考斷面優良水體比例達到77.8%,同比提高22.2個百分點。

在同時代的煤老板中,張連水、張文泉屬於覺悟最早的一批。他們是在大整頓之前就轉型了。

張連水說,他不幹煤焦而轉型,“有兩個原因:一是幹煤礦不安全,不管怎麼樣,是自己承包了煤礦,工人在煤礦幹受了傷,甚至個別的還送了命,總感覺到一種內疚。第二個原因就是煤礦總有挖完的時候。”張恒山說,父親說前半生挖煤、煉焦,現在專註旅遊,是一種生態補償,而且是他做過的最正確的選擇,因為從他決定不幹煤礦那天起,晚上睡覺就關手機了,說終於可以睡安穩覺了。

張文泉說,當年做能源,做得很大,但很多並不符合產業政策,存在一些政策性的風險。“我就決定轉型,調結構,打基礎,治環境,在國內國外看了很多產業,最後選了葡萄酒。第一這是個長遠的產業;第二可以持續發展,可以傳承;第三它屬於健康產業,對心腦血管健康有好處;第四和農民聯系比較緊,能幫他們發展,他們會參與和支持。我覺得這樣,心會很踏實。”

關於企業家精神的一堂課

本文的主旨,不是鄉寧的煤老板如何在山高路遠之地打造出文旅勝景,而是希望通過具體實例,折射出企業家特質、企業家精神到底是怎麼一回事。這方面,鄉寧給我上了很好的一課。

創業線索從哪裏來?

張連水、張文泉要轉型,轉到哪裏?他們不是聖人,拍一下腦袋就有奇思妙想。這個過程往往帶有偶然性。

張文泉是天南海北跑了很多地方,偶然得知山西的黃土層十分適合種植釀酒葡萄,跑的地方越多,越覺得做葡萄酒和酒莊,是個長久生意。

張連水則是在2001年的一個會議上,聽見省旅遊局領導對臨汾旅遊局領導說了一嘴,“你們鄉寧那個地方,就雲丘山最有開發價值”。2003年“非典”,他天天困在家裏沒事幹,跟家人說,“我1987年開始做煤礦,做了這十幾年,公司不需要我也很賺錢,我現在太閑了。”又有錢,又很閑,突然想到旅遊局領導說過的話,就上了雲丘山,一看就愛上了。

敢擔風險,決定幹就不回頭

張連水、張文泉把那麼多錢投進來,說明他們一旦決定幹了,就敢於承擔風險。

他們也很有定力。2005、2006年,很多人找張連水去北京上海投資,他總是用一句話回答,“我張連水,發在鄉寧,就要投在鄉寧。”

張文泉想做葡萄酒後,去拜訪西北農林科技大學葡萄酒學院一位年過六旬的資深專家,被三連問——“你是搞煤礦的,知道什麼叫葡萄酒嗎?葡萄酒莊前期投入很大,你有多少資金?第三,很長一個過程可能都見不到收益,你耐得住寂寞嗎?”

他回答:“我不了解葡萄酒,我有一定的資金,我做酒用10年時間準備行嗎?” “哪怕從頭學起,我也要做一瓶世界好酒。”

企業家是這樣一種人,決定幹了,就要幹到底,一定要幹成。

先調研,先小試

當年張連水、張文泉財力雄厚,和政府簽了經營權協議,但真要下手時,都很小心去調研,先小試,而不是單憑激情就大筆撒錢。

張連水在投資前,幾乎走遍了雲丘山,據說加起來有幾千公裏。2003年起步,真正投資下去是在2005年。考慮做民宿時,先請了日本設計師,發現溝通不暢,又找了台灣設計師,務求做更有把握的事。

張文泉投資前,查閱了鄉寧30年的氣象資料,和省農科院果樹研究所多位專家合作,分析各個地塊的土層酸堿度及各種有機質,專家們最後認定無論氣候還是土壤,鄉寧城北塬一帶是釀酒葡萄的黃金生長地帶。這裏海拔950~1300米,光照充足,相對幹旱,平均年降雨量在500~570毫米,晝夜溫差在12~20℃,非常有利於糖分積累。他這才真正行動,2007年在城北塬試種植葡萄,一兩年發現效果不錯,這裏土層厚,每層的微量元素和礦物質也不一樣,種葡萄可謂“根深葉茂”。於是決定修建水庫、集水池、旱井,2010年大規模地進行擴展。與此同時,他還多方考察學習,逐步掌握了釀酒葡萄種植、加工、釀造等技術。

交過學費,走過彎路,受過委屈

小張總說,父親最初對規劃、設計的意識沒有那麼超前,走了不少彎路,花了很多冤枉錢。他不斷摸索,每克服一個難關就有一點成就感,但自有資金全部投完後,又趕上疫情,要靠貸款,這個過程還是挺痛苦的。

張連水也說過,“我不後悔開發雲丘山,有價值,不過原先不知道這麼費勁、這麼復雜。”景區居民搬遷是第一難事,首批搬遷涉及到3個村108戶,舊房產評估,分類定價,面積一比一對換,漂亮的單元樓建好後,故土難離的村民卻不願意搬,說沒有小院,不方便,不習慣,只能重新建設,建起成排的小院型移民新村。

張文泉決定在城北塬一帶的山頂上種葡萄、辦酒莊時,一開始,9個村近1000戶村民有很大抵觸情緒。他一邊籌建基地,一邊組織村民到山東、河北葡萄種植基地觀摩,幫他們開眼界,並承諾由酒莊承擔標準化葡萄園建園一切費用,免費送給種植戶葡萄苗、架材,在前兩年未掛果期間,每年每畝土地補償農戶400元。這才打消了村民的顧慮。

企業家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

張文泉建酒莊,決定在建築設計風格中,充分融入中國傳統文化。周圍很多人,包括專家都反對,說葡萄酒是西方文化,酒莊一定要建成歐式風格,但張文泉固執己見,覺得就應該是中國風格。酒莊的名字“戎子”也是中國元素,戎子是晉文公的母親,鄉寧人,據說是中國第一個發現葡萄酒的人,所以叫戎子酒莊,這也能體現歷史的厚重感。

張連水決定投資雲丘山時,煤炭價格持續走高,家裏人說:“你這是把錢都燒了,扔到山裏。”但他毫不動搖。

企業家也有退的念頭,但永遠不會付諸行動

2020年,雲丘山評上了國家5A級景區。2021年春節,老張總對小張總說,我從2003到2021年,評了5A,算做成了,接下來就交到你手裏了。小張總說,“我跟你的理解有一點點不一樣,一個企業、一個項目的成功,首先是能盈利,然後能自主良性地運轉下去,能閉環,能造血。從這個角度看,我不認為雲丘山成功了。”

兩人的爭議中,老張總挺失落,因為別人都誇他厲害,竟然幹成了一個5A景區。

疫情中,自己的“小家”在北京的小張總有些堅持不下去了,這時老張總給他鼓勁。兩人有時覺得太苦了,好幾次甚至想到,“要不別幹了,起碼雲丘山做得還不錯,就交給政府吧”。

這時兩個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骨子裏還是不服輸,就相互鼓勁,又開始幹。兩人說的最多的話是,“這是老天爺對我們的考驗,還沒過關,還在闖關。”靠這種心理安慰,自我打把氣,給對方打把氣,摸爬滾打,又堅持下去,“雖然真也不知道啥時是個頭,但因為越想負面情緒越多,索性就不想了,只管幹就是了。”

張連水的老伴也在幹。在康家坪的一處民宿中,小張總指著沙發上有著繡花的彩色墊子對我說:“是我媽做的。她就是種地,然後用植物染布,以前康家坪所有的布草都是我媽染的,後來有一些遊客看見五顏六色,覺得不幹凈,實際是非常幹凈的。但為了避免客訴產生,就全部換成了標準化產品。我媽就開始做墊子了。”

有企業家,一個地方的發展就有帶動力

從2012年起,雲丘山黨支部先後聯合周圍幾個村黨支部,成立了中共關王廟鄉雲丘山鄉村旅遊中心委員會,張連水擔任黨委書記,走上景區建設與鄉村建設融為一體的道路。景區收入的40%是民宿和餐飲。有幾百名村民直接就業,景區開發建設中也讓村民承包做工程,常年在景區從事建設的周邊村民越來越多。雲丘山村3300多人口,人均年收入由原來的1000多元增長到現在的3萬多元。

張文泉的戎子酒莊建立前,這裏的土地種植糧食,每畝收入為六七百元。戎子酒莊以“酒莊+合作社+農民”的方式,與農民簽訂訂單式收購合同,動員幫助他們種葡萄,一畝能收入7000元。

酒莊發展中,積極組建並利用葡萄種植專業農業合作社、農民田間學校、培訓就業基地等方式,對種植戶進行科學種植技術、園區管理、晉文化、農民文化培訓,減輕了當地勞力外出務工和“三留”人員(留守兒童、留守婦女、留守老人和殘疾人)的壓力,很多農民重新走上了種植業的道路……。

過去,這裏的人外出打工;現在,外村人來這裏打季節工,葡萄已成為農民的“搖錢樹”。

結語

在鄉寧,我看到的每一張文旅名片(包括紫砂小鎮),背後都有一條漫長的路。現在也不能說已經走完了。

但我還是為他們的所為感動。

現在,讓我說出幾句很想說的話,作為結語:

1、有企業家,和沒有企業家,是絕對不一樣的。2、企業家不是萬能的,但沒有企業家是萬萬不能的。3、凡是需要用企業家精神才能做成的事,都很不容易,但企業家就是要去做難而正確的,對社會發展和文明進步有正面作用的事。

事雖難,做必成。走大道,終必成。

為什麼一定要相信中國企業家?

我在鄉寧想到的答案是,因為他們樸實,他們有進取心和韌性,他們能自我超越,他們愛腳下的土地。

他們未必在任何時候的任何情況下做得都是對的、好的,但相信他們,選擇他們,支持和鼓勵他們,一定是所有經濟形勢下,尤其是困難形勢下的正確選擇。(秦朔)

48
0
分享

最新消息

最新消息